周善梅
一
人的一生有两件事必做。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再就是去一趟西藏。恋爱由不得自己,圆一场西藏梦则可以。我选择在我尚是黑发的时候去西藏,在拉萨的街头或许可以邂逅那最美的情郎。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那个在前世就在写情歌的人。雪夜,他从王宫逃出来,去见他的心上人,已经深入我的骨髓灵魂。
其实我已不再年轻。带着对雪域的虔诚,带着中年依惑的迷惘,以火车一路匍匐贴地而行,去叩拜心中的圣地。硬卧十八号上铺,四十厘米的高度让我不得不匍匐行动。幸好练得的瑜伽派上用场,让我如猿猴一样在三层床位攀援自如。
离开重庆时,昏暗的车站像难民营,一个个像被烤熟的鱼干,只想逃离,桥都,山城,如今只剩下火一般,灸热,烦躁。
火车在茫茫的荒漠上移动,左边是河流,倚窗而观的很多,我看右边矮小的灌木,给强烈的辐射抹了一层柔和的绿意。一草一木皆有情呵。 还有远处隆起的山脉。裸露的山脉露出肌肤,是青藏汉子的脊梁吧,荒凉得五彩斑斓。
到德令哈,海子在想他的姐姐。我在这想谁?亲情,爱情,友情,请原谅我的贪婪,我都想。儿子去了发达之地汲取人类文化,我们却去人烟稀少,甚至荒无人烟的高原。曾经的相守,现在又各奔东西,这是我不远千里,要去寻求的答案。我能找到满意的答卷吗?
单调的景致中突然看见了湖,天和湖连成一片,列车员说那是文成公主进藏的第一个湖。有人说那是文成公主的眼泪。说这话的是广西一个大三男孩,我想这孩子以后绝对是某女孩的幸福暖男。为国安宁,远离故土,皇恩浩荡,表面风光无限,可又谁解女儿家腹中心事?白云在湖上飘浮,在头顶飘浮,仿佛一伸手便可摘到一朵白云。月亮出来了,太阳还没回去。他们隔空守望,为的是彼此不再寂寞。
在西宁转到西藏的火车。西藏列车上才有专门的供氧设备。独特的高原,有它特立独行的性格,像普通的打火机,到了拉萨,无论如何就点不燃烟。
九点过一分,月亮还挂在天空迟迟不离开。雪山下,露营地,草色的帐篷。雪山落幕,星星点灯,还有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让雪域高原显得生气。
半夜过唐古拉山,头开始隐隐作痛,高反来光顾了。天微明,守窗边看东方发白,太阳给云镶上一层金边。不远处是雪山,下边是静静散开的河流。水草丰美,耗牛遍地,悠闲地吃草。
二
到拉萨,坐了三天三十五个小时的火车,十点下火车,地陪小游在到出站口接我们。团队基本是火车同一车厢的重庆老乡。
一下车,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没有照片上的蓝天白云,天空是一片灰,灰得凶神恶煞,这感觉来自第六感官。街上穿的很四季,棉袄,长袖,短衫。面孔也多了起来,游者、本地人,还有很多在拉萨居了很长时间的外地人。小游是重庆人,她的略带沙哑的川普话让大家找了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扫除了三天火车的疲惫。
一上车,她就给每人双手奉上一条洁白的哈达,说“扎西德勒”,末了加一句“欢迎”。扎西德勒听起来很柔和,很带人情味,欢迎倒显得只带些礼仪感了。
车行十五钟到酒店,这期间,她对拉萨的地理和风俗人情作了简短介绍和注意事项。看似温馨的提示却带有强硬不容置疑的禁令。
到酒店入住,我已经感觉到头在轻微发胀,继而头痛。以前到川西,到达过四千多米的海螺沟,我只是兴奋地奔跑了才有短暂的头痛。曾经的自信满满在海拔3600多米的拉萨被倾刻击碎。
眼睛在天堂,身体在下地狱。一下午,我就在酒店的床上躺着。被头痛折磨,口干舌燥,不停地喝水。 那感觉,真生不如死。
如果你想花钱受罪,请到西藏。可是,全世界每天很多人蜂涌而至,来朝拜心中的圣地,肯定有他们充分的理由。每一个回去的人说,一生一定要去一次西藏,只有你去了才知道。他们不说其中的奥秘,只是微微一笑,那笑的个中滋味,百味杂陈,颇为神秘。
神秘的雪域,顽强的人类,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简直就是世界奇迹。
高反,是入藏的通行证,除了极少数因肺水肿留在高原, 大多数都平安回去了。我也一样,要活着回去。我要忍受这炼狱般的痛苦。吃了老公买的高原安和红景天后,轻松了不少。 在这里,一切要慢下来。走路轻挪慢移。说话要轻,要慢。心情要平静,不能兴奋,不能暴怒。 如果要吵架,等着高反的报应。
深刻体会,出门在外,带老公必须,而且要是体格健壮者优先。大包小包一应扛上,还做不离左右的保镖,让你作一个轻松的旅行人。
晚上,远处的布达拉宫灯火通明,心中的圣殿就在眼前,我们没有急着去,让它依然保持着那份神圣,过几天,我们会来朝拜你,神秘的布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