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副刊总第2863期 >2022-12-30编印

天使的羽毛
刊发日期:2022-12-30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向欣
  她叫刘彬,在巫山工作的奉节人,被亲切的称为幺妹儿。
  幺妹儿因跟巫山一男士结缘,便把巫山当成了自己的家。从2017年开始就在巫山县抱龙卫生院公卫科做村医生,跟大多数基层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一样,时常走村下乡为老百姓解决病痛,她穿着白大褂,看过最美丽的乡村风景,也感受到了最淳朴的乡村人情。
  这样忙碌充实又淡泊的生活,其实一直让刘彬很踏实,改变她生活节奏的起因,一切都要从2020年那场新冠疫情开始。当时疫情来势凶猛,巫山属于和湖北交界的县城,把好进出巫山境内的每道关口就尤为重要,当时大量的医务工作者和志愿者们加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刘彬也义无反顾的报了名,选择逆行去了抗击疫情的最前线。她的工作地点有两处,一处就是守住湖北建始到巫山的道路防疫卡点,每天给进出的车辆人员测体温,做记录。抱龙属于巫山的高山地区,即便防护服包裹得再严实,那个冬天的冰雪和寒风,让她一天站下来也是双腿僵硬,寒气入骨,遇到大雪天气,她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就像是雪地里堆着的大型雪人,“大白”这个称呼,用在她身上尤为贴切。
  另一处工作的地点就是隔离点,这里的隔离点不是一处,会根据当地需要隔离的人数而随时从这里奔赴那里,比如笃坪、黄岩、抱龙、平河……都是刘彬去工作过的地方。隔离点相信大家都懂,照料隔离点的隔离人员的医护人员,首先就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惧,每天早上七点开始,就要穿上厚厚的隔离服进入隔离区,对隔离人员进行采样管和记录,出来的时候要进行消毒脱去隔离服,把样管去送检,然后再穿上隔离服进入隔离区,给隔离人员送早餐,手垃圾,进行环境消杀。十点钟左右上报隔离点增减人员数据,然后又是重复进行送餐、收垃圾、消杀工作区和隔离区的工作。
  在隔离点的这些工作是重复的,是琐碎的,但就是这样的单调和重复,尤其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当整个人被隔离服包裹起来,出了汗的那种滋味,冷的时候就像冰窖,热的时候就像蒸笼,最开始的几个月,刘彬身上起了大量的红疹,但都是自己偷偷擦药,不告诉家人知道。
  说到家人,刘彬最感觉对不起的就是家人。她因为工作基本上在隔离点,无法回家,更是好几个月不能跟家人团聚。丈夫在城里工作,跟她算得上是两地分居,当时生下小儿子,她报名要去疫情前线,丈夫是反对过的,说出来的话也特别不好听:都说你们是天使,你这个天使的羽毛在这个家一根毛都摸不到。但刘彬还是把仅仅半岁的儿子丢给了公婆,说服丈夫去了隔离点工作。她无法陪在丈夫的身边,享受那种平凡夫妻的朝夕相处,更无法陪在孩子的身边,陪伴着他们成长,这一晃就近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她有最害怕的时候,其一就是有一次隔离点一共有四例阳性确诊病例,当时刘彬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打仗,所有隔离点的工作人员紧急集合,先加采工作人员的核酸检测,再穿上隔离服进入隔离区加采核酸异常的隔离人员, 紧急联系县医院120急救车加急送检,等上级领导安排县医院负压120闭环接走阳性病例后,再配合疾控中心进入隔离区进行环境采样和环境终末消杀。这一切做完,刘彬脱下隔离服的时候,汗水顺着腿流在了地上,而她的眼泪也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第二件让她记忆犹新至今害怕的事情,是小儿子一岁多的时候,当时她在隔离点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半夜接到婆婆的电话,说小儿子发高烧,已经烧糊涂了,嘴巴里只知道不停的喊妈妈。那是婆婆第一次对她发脾气,说你一不照家二不照娃娃,外人比我们的命还重要,你今天必须回来看娃娃,天使?如果我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给你把羽毛扯光。但是,在隔离点工作的刘彬,到底遵守不外出的纪律,没有回家去看生病的儿子,只是在视频里看着病床上的儿子,捂着嘴哭了一场。
  在疫情面前,每一个凡人都有胆怯,都有害怕,但刘彬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选择了这份工作,就从来没想过要当一个逃兵。她在十月三十一号刚刚从一个隔离点平安离岗,就回家呆了三天,陪伴了三天的老公和儿子,又接到了去新城那边隔离点的电话。
  收拾箱子的时候,她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回家,但她相信,疫情总会被战胜,她终将和家人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