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副刊总第2596期 >2021-03-05编印

从此没有人叫我双儿了
刊发日期:2021-03-05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康双喜
  每年的正月初一,一家人早早地起床,穿上新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里年长的领着小辈儿们去给已故的长辈挂青烧纸寄哀思。今年也不例外,一家人驱车去几公里外的铺子垭为外婆外公挂青。外公去世的早,没什么印象,外婆2016年才去世。来到外婆的坟前,看到长满杂草的坟地心中甚是有些伤感,外婆生前的画面隐约在脑海里浮现,一个一生命苦的老人,好在晩年有三姨和姨父细心的照料,晚年过得无忧无虑,甚是幸福。听母亲讲,外婆没有上过学,但过起日子来,小算盘打得溜溜转,在铺子垭来说家里算富足。外婆一共四个女儿,我妈排行老大,三姨夫到外婆家当上门女婿,照顾外婆的所有。
  我从小体弱多病,一直是被照顾的对象。外婆一直叫我双儿,记得我初中毕业准备去县城读职高,临走时特地去了外婆家一趟,外婆很高兴,给了我五十元钱做为零花钱,这是外婆唯一一次给我钱花,以至于弟弟为了这事计较了很久。我们那个年代长辈没有给红包这一说。外婆身体一直很硬朗,一直是独立生活,后来我去外地打工去了,偶尔给三姨打电话询问一下外婆的情况,三姨告诉我现在外婆跟着他们搬去福田镇上一起生活了,偶尔母亲也接外婆去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但是老人家在我们家住不习惯,总是玩过几天就闹着要回去。
  2008年,我失业在家闲着,外婆去了我们家小住了几日,记得特别清楚是5月12日那天,我、我妈,还有外婆一起坐在屋里,突然房子晃了几下,外婆吓坏了,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急症,慌忙地跑到母亲的床上去躺了会,一会儿之后,我看到新闻是汶川地震了,外婆才起床,之后我们去接她去家里小住,她都很少去别人家了。我曾经问过外婆为什么不去家里小住了,她告诉我说自己年龄大了,哪天走都不知道,就不去别人家住了,免得给别人添麻烦,在家也自在些。
  2016年,我从深圳回到巫山准备创业,在县城参加一些创业前期的准备工作,没有去看望外婆,有一天表妹打来视频,说“嘎嘎”听说你回巫山了怎么没去看她,在视频里我见到了两年未见的外婆,没说几句,她说她视力不好. 看不到手机上的画面。没想到的是,这次视频成了我和她祖孙二人的永别,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冰冷地躺在了棺材里。
  十一月的一天,我正在参加一个培训会,表妹打来电话。我挂了,连续打了几个,我感觉不对,悄悄地走出会场,正准备回拨回去,表妹又打来了,我连忙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就说“哥,你在那?嘎嘎走了。”我以为听错了,反问“什么?再说一遍?”我连续问了三遍,表妹也连续回了三遍,嘎嘎走了。我才确信没有听错,这是真的。其实我多么希望我听错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心一下子凉了,身体一直硬朗的外婆,没有丝毫的征兆,没有来得急叮嘱我们一下就走了。走得如此匆忙,这么多后人都没有送到外婆的终。这也成了我们心中的一个遗憾。根据外婆生前遗愿,将外婆安葬在老家铺子垭,和她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一起长眠。从此,这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叫我双儿了,听外婆一声双儿不管自己年龄多大,都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乳嗅未干的孩子。
  (作者简介:康双喜,龙溪镇人。一个被上帝特别关照的大男孩,自由职业者,向往诗和远方,喜欢用相机和文字记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