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副刊总第2961期 >2023-09-08编印

母爱依旧
刊发日期:2023-09-08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刘翠屏
  快节奏的今天,一支素笔行走在洁白的纸上,静的优雅,慢的美好, 在笔尖缓缓流淌,在慢节奏年代温暖了一代又一代人。
  回首曾经走过的日子,有些记忆片段不愿被抹去,有些不愿被提起,记忆深处总有时代的印迹,印证那些难忘的苦涩。
  我父亲是小学教师,五十年代末离婚,继而再婚,母亲为后补人选,走进了父亲的家庭。那时我太小,奶奶留给我的印象很模糊,只听母亲说过,奶奶很能干,特宠我父亲。封建余毒,遗留给奶奶一双被裹过的小脚,那双小脚,在追打我母亲时,是不大方便的。母亲爱挑有坡度的路跑,她总是追不上,怏怏回家。等奶奶气消了,母亲再回家来包揽所有家务活,她们又和好如初。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小孩子们会关心三顿饭的问题,而我更盼望过新年。因为只有在过新年的时候,我才觉得家有家的样子,日子还沁着甜。
  父亲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特别爱他的学生,容易生母亲的气。有一次,母亲回了趟娘家,没提前给父亲打招呼,母亲走后,父亲生气将母亲布鞋用斧头一点点砍碎,当时,我只觉得父亲斧头每砍一下,就好像砍在母亲身上。父亲只觉得解恨,我却看得胆胆战心惊。等他砍够了,心情平复了,再拿去扔掉,就像扔掉一个十分厌恶的老物件,一脸鄙弃,眼神似乎能杀人,我至今难忘。
  不知那时候有没有“家暴”这个词?但我隐约看见母亲身上的伤痕。在七六年冬天,雪很大,瓦上结了很厚的冰,从屋檐上掉下来,亮晶晶的,像一支通体透明的排箫,随时奏出低沉顿挫的旋律。我想,那样的冰挂在在物质丰富的如今,定会跳进诗人的眸子,行走在诗人的笔下。就在那样冷到极至的天气里,父亲因病永远离开了这个家。留下了上中学的大哥,上小学的二哥,以及还没上学的我和未满周岁的妹妹。
  父亲走了,母亲更忙碌,靠我和妹妹的抚养金支撑家庭所有开支。当时还没有包产到户,农活自然不敢怠慢,母亲陀螺般旋转在田间地头,厨房灶间,从未停歇。
  日子在母亲肩上攀沿,岁月在母亲皱纹间流走。渐渐地,大哥参加了工作,结婚生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接下来是二哥成家,母亲肩上担子越来越沉。家里家外,独自承担,一米五几的个子,挑水,扛柴,背煤,忙个不停。她的腰弯成了一把拉满的弓,再也没有直起过。邻居们总是叹息:辛苦哟,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那时候,我还小,每每听到这些,总是莫名心酸。
  后来,我和妹妹渐渐长大,上学的同时还能为母亲分担一些家务,甚至一些简单农活。偶尔在母亲脸上看到久违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被风霜里的皱纹深深包裹着,难得一现。
  时光静走,默默于风雨里前行。岁月变迁,唯有母爱,成为每个时代的不老话题。
  转眼间我和妹妹各自成了家,继续着一代人,一个小家庭,一个家庭角色的责任和义务。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通往幸福的路上见证一路花开。
  可是母亲,我最爱的母亲,却用善良数着余晖,把青丝一根根熬成了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