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社会
黄万波教授指导工作人员辨别发掘物。
本报记者 刘朝明 卢先庆 文/图
8月24日, 秋日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龙骨坡遗址的大门，来自三峡博物馆、武汉大学、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云南大学等多家单位的研究人员迎着朝阳，开始了新一天的发掘工作，进一步探寻“巫山人”的足迹。当天，龙骨坡遗址第五阶段主动性考古发掘进入第九天。
“这次发掘如果能挖出上颌骨或者头盖骨，最后论断不管是人是猿，都将是重大突破。如果是猿，意义会更重大。”本次发掘的专家顾问、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黄万波说，结合发掘的1000多件石器，就会给全世界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论断：在东亚地区、长江流域，这种猿的思维发展、行为方式，已经脱离猿的性质。这在东亚地区、乃至亚洲都是首例。
趁身体力行 想解开“巫山人”之谜
记者在现场看到，精神矍铄的黄万波教授成为发掘团队里最忙碌的身影之一。
现年91岁高龄的他，不仅头不昏、眼不花，而且思维异常清晰，表达有条有理。爬坡上坎，轻松自如，精力十分充沛,良好的身体健康状况不得不让人惊叹与佩服。随身携带的帆布挎包从不让人帮忙背，并自嘲“这就是我的枪”。
“趁自己身体还行，想找到更多新的东西，解决‘巫山人’究竟是人还是猿的世界难题。”黄万波教授道出初衷。
他介绍，1963年在发掘蓝田人之后，发现在260万年以后气候发生变化，冬天冷、夏天热。而秦岭以南气候较为暖和，比较适合早期人类的生存，因此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南方。1984年，黄万波教授带领团队来到“渝东门户”———巫山，在庙宇镇龙骨坡遗址开始了考古发掘之旅,从此与“巫山人”结下不解之缘。
该遗址曾经历了4次考古发掘。 1985年到2006年，经过3个阶段的系统发掘，发掘出了“巫山人”下颌骨，引起了国内外高度关注。2011年到2012年，第4次考古，又发掘出大量石器和哺乳动物化石。据不完全统计，4次发掘共采集哺乳动物化石116种、石器1000余件。
“巫山人”化石的发现揭示了人类发展的进程，填补了中国早期人类化石的空白，对于研究人类的起源和三峡河谷的发育史，具有极为重要的科学价值。
“由于发现的‘巫山人’化石材料太少，仅有一小段下颔骨和2枚牙齿，加之牙齿的形态学特征有一定程度的原始性，故有学者认为它应属于古猿类。”黄万波教授告诉记者。
学术观点的争端，成为还原事物真相的动力，也激励黄万波教授再一次走进龙骨坡遗址。“希望通过第5次考古发掘，发现采集更多古人类化石和石器，寻找更多证据，为‘巫山人’的定性提供更重要的科学依据，实证三峡地区百万年古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有效激活长江三峡历史文化资源。”
发掘有序推进 是人是猿都将是重大突破
发掘现场，工作人员有的测量勘查，有的开挖土层，有的清除杂物，有的淘洗粘合……大家分工合作，态度严谨，忙而有序。目前30平方米发掘面上的表土层已清理完毕，正在不断深入原生层。
黄万波教授介绍，今年2月，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与武汉大学、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巫山县文物管理所联合申报了“重庆市巫山县龙骨坡遗址”主动性发掘(第五阶段)。本次项目获得国家文物局批准，项目计划发掘面积30平方米，发掘时间为3个月，力争打造旧石器考古发掘的“重庆标杆”。
“在第三阶段的发掘工作中，这个地方曾发现巨猿牙齿两颗和石器等。”黄万波教授说，如果此次发掘能找到上颌骨或者头盖骨碎片，就可以根据碎片的形态特征，进行科学复原，然后获取头盖骨主人的脑容量。
“脑容量高于500毫升，就是人；低于500毫升，就是猿。”黄万波教授介绍，如果是人， 我们就向全世界证明了早在200—250万年前，巫山龙骨坡就有古人类存在。
“正因为我们找到了250万年前的石器，并得到全世界公认。石器毫无争议，那么它们的‘主人’必然曾经存在。”黄万波教授说，这1000多件石器是谁打的？有人说是外边的人来打完了又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说来了又走了难以理解。连续来看，从最上面10多个文化层的角度看，是这里的居住者打的。
如果是猿，结合遗址曾发现的1000多件石器、100多种动物化石，表明这种猿的思维发展和行为方式已经脱离猿的性质。它们会制造工具，过着采集和狩猎的生活，有利于突破原来的思维方式，从而提出全新的论断。
这种猿从人类学的角度来说它是猿，但从文化学的角度来说就是人。“因此，不论‘巫山人’是人是猿，它都是重大的突破，值得世界瞩目的。”黄万波教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