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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月湾。记者向海燕摄
2020年9月14日这天,巫峡两岸秋日融融。
在万州北站乘高速车赶到巫山县城用过午餐,便一路朝着这个县昔日最边远贫穷的金坪乡进发。由于近段行色匆匆,浑身深感倦怠。坐在副驾驶室,仅仅几分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开车的小胡推了推我:“下车啦,到了!”
“到了,到哪儿了?”抬腕看看手表,才下午两点多一点。从县城出发到达这儿,总的还不到50分钟。我开始怀疑起自己大脑对时间的判断。更不由得使我想起上世纪70年代在重庆上大学,刚放寒假,我便约起一位老兄从大宁河畔一个叫“东坪坝”的地方,徒步回金坪老家的情景。早上7点多就出发,途中不知翻了多少座山,越了多少道岭,10多小时以后赶到金坪乡境内,早已是暮色苍茫,两条腿怎么也不听使唤。
而今天,以前需要步行10多小时的山路怎么仅仅40多分钟就到达了呢?搁在以前,这种速度,这种效果恐怕动用“脑筋急转弯”也计算不过来。
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现实中的金坪!
不是说,“大山本无路”么?然而,眼下这一条条县城与边远乡村相连接的油化路、硬化路,一座座桥梁,一条条隧道构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却又真真切切地让人从神话般的变迁中走来,从当地人舍生忘死的拼搏与奋斗中走来,它不仅改变了这方穷山恶水的山区旧貌,也转变了人们对这种变化催化而来的观念上的颠覆产生了新的认知。
因而,这条有形或无形的路,这种凤凰涅式的对比与脱胎换骨的阵痛,对我灵魂深处产生的震撼与冲击是前所未有的。
(一)我对金坪这个故乡的牵挂与关注之情是深沉而又朴素的。
人人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可是,因为十多年前我的家已从这块难以生存之地搬到了巫山的另一个地方。除了父亲长眠于这方土地,母亲及弟妹们都已离开这里。因此,我回故乡的时间自然而然也就比以前稀疏得多了。而这次将近10年之后的重返故乡,燃起我内心思乡火焰的,还是源于今年6月巫山县组织的两次离退休老干部金坪之行。
第一次是6月11日由曾任巫山县政协主席的邹方国率领的一行老干部到了金坪,他们之中就有原县委副书记骆明凯、副县长谭明连、县政协副主席谭远东等同志;第二次是6月29日由曾任多年巫山县委副书记、县人大主任、现已86岁高龄的税先东,有原县委副书记、县人大主任卢祖政;以及原县政协主席王元学、县人大副主任谭达建等同志。
特别是我当年直接的县委老领导税先东在金坪的土地上走了一圈儿之后,显得十分地兴奋和激动。他拨通手机与身在外地的我一口气聊了半小时以上他的特别感受:“好多年前我还在县上第一线工作时,就曾从几十里外的梨子坪林场步行到金坪,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到这里,那时这里全乡还没有公路,全是羊肠小道;我这次来,感到这儿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变化得到了令人不敢想象的地步:以前这里没有水,一到天旱吃水就成了大问题,现在,他们从几十里外引来梨子坪的山泉,建起了几万方的蓄水池,昨天我到现场去看了,全乡老百姓吃水的问题完全解决了;以前这里交通不便,现在以乡政府为圆点,新建的柏油路通到了30公里外的双龙场镇,单面行程20来分钟。加上从梨子坪到县城,又因为郑万高铁的兴建,从早阳桂花村通过一条隧道穿到金坪,从这儿到巫山县城全程也就40来分钟的车程了,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大的环线。以前戴在金坪乡头上那顶‘边远乡镇’的帽子现在看来是应当摘牌了;以前这里没有一条街,现在不仅形成了一条街,而且整条街道还非常地平整和美观;这里以前靠种‘三大坨’过日子,现在这里通过多方实践,以高山水果、蔬菜、烤烟为主体的产业门路已经打开了,不仅是解决了温饱,整体完成了脱贫攻坚,而且还顺利地迈上了小康之路,为下一步乡村振兴打下了基础。用一句话形容:这里的变化的确是太大了,太快了,变得连我们自己都不敢相认了。可以说,以前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山乡镇经过几代人一届一届接着干,已经实现了脱胎换骨,实现了质的变化。”
我在电话的另一端分享着老领导的这份激动和喜悦。末了,他谈出了真实的想法,并下达了任务:“你是从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记者和作家,我建议你抽出点儿时间回到这儿来走一走,看一看,写篇文章把你家乡这些年的变化向外界宣传宣传,让外面的读者从金坪巨变的奇迹中感受到脱贫攻坚的重大意义和成果,都来为党中央制定的方针政策点赞叫好。”
我当即在电话上表示:保证在九月上中旬重返故乡,用一腔真情感受故乡,给老领导一个满意的交代。
于是,这便有了这次相隔10年之久的故乡之行。
(二)车从万州出发,一路上我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吟诵起著名诗人贺敬之老先生写下的那首撼人心魄的《回延安》:“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千声万声呼唤着你,———母亲延安就在这里!……白羊肚手巾红腰带,亲人们迎过延河来。满心的话登时说不出来,一头扑在亲人怀……”无论是谁,无论是名震中外的大人物,还是我等平平常常的“小字辈”,无论是作为革命圣地的延安,还是作为穷乡僻壤的金坪,一提起故乡的那份情感肯定都会同样有着一种亲切之感或切肤之痛,都会让人一辈子为她刻骨铭心,挂肚牵肠。
可惜的是,我辈写不出贺老先生那样的好作品,写不出贺老先生那种铭刻在延河边及延河儿女心上那不朽的诗章。从而表达出对家乡的热爱与眷恋。
刚在车上还睡意顿生,可下得车来一踏上故乡的土地都睡意全无。
我推开窗户,拉开窗帘,金秋的风一下子涌了进来,我一边不住地吮吸着这秋风里浸润着蜜一般的甘甜,一边放眼我下榻的民宿对面的那条新街,以及街面上亮出的一块块富含商意或新意的大招牌:“老陶综合超市”“金大草药店”“宋奎五金店”“双胞胎饲料销售点”等商店门牌,无疑是给这里凭添了几分现代气息或商业味儿;放眼远望,则是新场镇上长达500多米的石板路,散发着清香的柏油路,矗立着高大整齐的节能式路灯、长达800多米的“绕城路”。我儿时在此念小学时看到的那几棵老态龙钟的刺杨槐以及刺杨槐掩映下的土木结构的小学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能容纳数百名寄宿制、单门独院式的“花园式”金坪小学,与之相伴的还有气势不凡的乡卫生院和即将开门迎客的“重庆市农村商业银行”;以前风雨飘摇的乡政府几间土楼房已被一座现代结构的4层办公大楼所取代,工人们正兴起土木抓紧内部装修,估计再过十来天,乡里的办公室、会议室、会客室和员工食堂都将“鸟枪换炮”,焕然一新,展现出崭新的颜值。
眼前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一切,给我的大脑注入了一剂清醒剂:这里的一切都已改变,而且还将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改变。
(三)水是这儿挥之不去的沉重往事。在儿时的记忆里,金坪乡政府(以前称人民公社)所在的地坝边上,有着一口圆形的水塘。早春时节,水塘里盛满一塘水,绿盈盈的,供不算太多的场镇人饮用。塘的周围生长着一圈水草,有时还从里边传出蛙声。可一到夏季大旱时节,这口塘便成了一个摆设或是象征,“白天装太阳,晚上装月亮”。直到后来水塘干涸,像一个仰面朝天的男人张开的大嘴。塘底仅剩下几只黑褐色的蛤蟆在作垂死挣扎,引来蚊蝇乱舞,臭气冲天。
那时的金坪,山特高,特大,特陡。尽管山脚下有巴雾河、后溪河几条河水常年不断“一江春水向东流”,可山上就是找不到一滴水源。每逢大旱,尽管也有不少的“找水郎”“盼水妈”加入到找水的行列,腰系长蝇,打着火把或手电,跨深涧,钻溶洞,结果忙上一天也毫无所获。
山上无水咋办?就只有背着塑料桶或木桶到几十里外的几条河里背水吃。清晨披着星星出门,夜里月上树梢归家,送回一桶水供人畜度日。一个村干部含着热泪向我讲述了一个山里汉子背水度日的故事。那是1989年的“庚午大旱”,草木枯萎,连树也干死了。他所在的村有位叫金家吉的村民,50多岁的汉子,靠从30里外的巴雾河背水度日。回家的途中,刚好走了一半的路程,天气炎热,腹内空空,口里渴得要冒烟。可是,尽管背上就背着一塑料桶的水,可他为保住家人的性命,却舍不得喝上一口,哪怕润润干裂的嘴唇……由于又饥又渴,又热又累,随着脚下一个踉跄,人倒了,桶破了,水泼了,额头磕破了,向外流着殷红的血,眼里涌动着凄楚的泪。而他因脚下受伤,再也没了下河背水的力气。他两眼望着横亘着的大山无助地发呆:这缺水的日子,这非人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人们在灵魂深处发出这样的呼唤:水,水,水!
现任金坪乡乡长赵岗对此有着深刻的体验:“2016年9月刚到这儿当乡长,老天爷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因为长达数月的旱灾,全乡4100多村民中,占三分之二没水吃。于是,乡政府只好从外面组织起10几台运水车每天从巴雾河给村民拉水送水到各个居民点饮用,当年乡仅用于拉水的油费就高达7万多元。为了解决全乡人缺水的问题,从那时起,我们在县水务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在全乡新建或整修大小人畜饮水池114口,能蓄水7万多方;为了从根本上治理‘水荒’,争取县上一次性投资480万元,2018年从20公里外的梨子坪引来常年不断的山泉水,在原鲁家村3社新建了一处能蓄水5万方的大水池,一年到头满满荡荡,碧水盈盈。同时,我们采用二级提灌的手法和“长藤结瓜”的模式,用水管将清清的泉水送到“金月湾”、“邵家垉”、“学堂坪”、“金家院子”等多处人口密集的居民点。不仅一举解决了金坪这个全县唯一极度缺水乡4000多人的饮水难,还让巫峡镇和双龙镇的5个缺水村、5000多人渴盼到了甘露。使得巫峡北岸这一片缺水乡村告别了水贵如油的历史。
为了让村民牢记这片土地上缺水的历史,培养人们的节水意识,乡上规定在由村集体出资购买水表入户的前提下,建立起科学合理的用水收费制度:凡每户每人每月用水在一吨以内者,不收水费;凡每人每户每月超用一吨者,每吨加收3元;凡每人每户每月用水超过5-10吨者,每吨加收5到10元;为了体现人性化,凡村民要举办“红白喜事”,则每户每月每人增供一吨免费用水。
水的难题就这样得到了有效的化解。
(四)在金坪人的灵魂深处,玉米、红苕、洋芋这“三大坨”,其作用和地位是十分坚挺的。
首先,人们靠种它活命。然后靠它养猪,猪膘肥体壮,年终宰杀后,不仅一家人一年上头有个好油水,有一张好脸面,有一股精气神,当地人可以高看他一眼。由此可以建新居,娶新人,传宗接代,生息繁衍。
因此,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要动摇人们祖祖辈辈靠种“三大坨”安身立命的根基是艰难的。
可是,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加快,当地主政者们也开始意识到:靠种“三大坨”解决基本温饱是可以的,但要靠它消除贫困、奔向小康难上加难。
于是,近些年来,乡党委、乡政府和基层干部们在这方面没少动脑筋,没少费力气,同样也没少走弯路。
袁都村支书王承华说,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原本就是一片石头山,一些“巴掌田”“鸡窝地”,300多亩上好的坪田地全都集中在现在的公路沿线。为了走出单一靠种“三大坨”的怪圈,历史上也没少折腾过。种过金银花,失败了;种过黄花、白术,也失败了。去年,乡里决定在我们村试种300亩从日本引种的秋月梨,可村民不干了:“求求你们别再忽悠我们了,如果将村上这片仅存的几百亩地都拿去种了水果,我们全村几百号人难道都喝西北风去?!”
村民会一次一次接着开。有时从晚上8点一直开到凌晨一、两点都不奏效。
村上只好去乡上搬“救兵”了。请乡长赵岗出面给大家讲得失,谈收益,话远景。最后,村上的党员干部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带头干,可少数人依然拂袖而去。两万株树苗运来了发不下去,只得由党员和村干部带头领回去,先从自家土地上栽起。
为了严格按其技术规程办事,乡上从外地请来专业化的公司,先栽桩,再结网,老百姓一看这阵势,你们在这地里栽上桩,拉上网,我没法进去,这地还咋种?庄稼还咋长?
于是,公司在前面栽桩结网,后面就有人拔桩拆网;明明公司有要求,果树苗栽下之后,为了保证果树能见到光,透个气,茁壮成长,头一两年可以在果树的行间种上豆类或辣椒之类的矮杆作物,充分利用合理的空间创造经济价值。可有人就是不听,专门在果树的行间种上玉米、高粱等高杆作物。其结果,玉米等作物长不起来,而果树吸收不到充足的养料,也抬不起头,伸不直腰,落得个两败俱伤。倒是按规定种植海椒或豆类矮杆作物的,不仅果树长得枝繁叶茂,按期试花挂果,而且种下的辣椒和黄豆因为顺应市场,当年也卖了个好价钱。
今年,一位有心的村民从试花的枝头留下一个果子,秋天到了拨开一尝,感觉皮薄,肉嫩,核小,香甜可口,方才大彻大悟:看来,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
乡党委书记彭钢更是“有心人”。从300亩秋月梨去年试种之前,他们就与山东北方果蔬公司签下协议:等3年的盛果期一到,收下的果子全部通过这家果蔬公司直接进入国际高端市场,根本不愁销路。全乡目前已栽下秋月梨1314亩,每亩栽果树67株,可亩产鲜果7000斤左右,到了盛果期,按每斤两元市场价计算,每亩收入可高达一万元左右。近日,他们悄悄从县内外一些超市打探,这种稀有高档水果每斤售价高达15.8元。
为了消除当地干部思想观念上的“梗阻”,县上去年组织三批村干部到山东等地考察。回到村上,他们说话便有了底气:守着土地种“三大坨”,要穷上一辈子;如果在地里种上金果子,最多也只能穷一阵子。
为了打破产业发展的自闭状态,乡里受到县上打造“神女文化”“巫山恋城”的启发,推出“爱恋系列品牌”,总题目就叫“献给我最爱的人”:父母、兄妹、子女、亲友;总项目就“一叶一果一蔬菜”:稳定种植1440亩优质烤烟,使其成为引领农民致富的“黄金叶”;引种日本秋月梨1314亩,大樱桃200亩,脆李895亩,海阳甜柿632亩,核桃2300亩,培育高山优质蔬菜500亩。并根据这些产业的不同特点为其打上“爱恋文化”的烙印:“不弃不离”(梨),“一生一世”(柿)、“姻(樱)缘天定”等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精的产业新阵。同时也有效地避开了产业布局上出现的“单一化”“同质化”的难题。
由于抓住了脱贫攻坚的“牛鼻子”,全乡213个建卡贫困户、766个贫困人口已于2017年全部实现稳定脱贫;五星、金坪两个村于2018年实现整体脱贫摘帽;高质量通过了国家普查和第三方评估抽查,没有出现返贫现象;2019年,全乡4183人,实现人均可支配收9467元,贫困发生率为“零”。
(五)近些年来,一直受到外界关注与期盼的,始终与金坪这条走出大山、拥抱外界精彩世界的道路有着关联。
人们为路而悲,亦为路而喜;为路而疯,亦为路而狂;为路而忧,亦为路而愁。
作为一位从这座大山走出的游子,对这个乡山路的遥远、行路的艰难、修路的渴望、通路的欣喜,铭刻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情和爱、那种渴与盼总是挥之不去,与日俱增。
1996年,重庆刚刚直辖。正在此时,听说金坪乡党委率领全乡人民踏冰卧雪、钻山洞、斩荆棘、睡密林,经过长达半年时间的艰苦努力,总算从梨子坪林场修通了一条总长17公里连接路。为了修通这条不算太长、论其规模与质量现在甚至不值一提的乡村公路,人民群众不惜流血、流汗、流泪,有的甚至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记得时任乡党委书记的向久伦向我们讲起老百姓为修通这条路所作出的牺牲与奉献时,几度哽咽不语,几度潸然泪下。
家乡人民与天斗,与地斗,与穷山恶水斗的大无畏精神深深地打动了我们一行。于是,我们满怀激情、含泪写下的长篇通讯《金坪“路神”撼穷山》一文发表在当年《万州日报》头版头条。金坪人修路的壮举震惊了下川东。巫山县委将这篇长文附录于“红头文件”之后,在全县推出了“金坪精神”这一重大典型,作为鼓舞全县人民建设山区、摆脱贫困、奔向“小康”的强大精神力量和行动楷模。
从此以后,历届乡党委、乡政府带领全乡人民修通山区公路、走出大山、摆脱贫困的行动就一直没有间断过。他们为通过全乡的硬化路、油化路前赴后继打下了基础,作好了铺垫。记得是此后的一段时间,时任乡党委书记的吴文国带领群众修建乡政府至连山、大洪一带的乡村路,特邀我回到老家看一看,走一走,看到这条路快修通了,钱却没有了,回到县上,为了恳请县上领导给予关照与支持,也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片真心诚意,我竟然一口气吞下好多杯白酒,直到后来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看到家乡交通建设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兴奋得夜不成寐;为家乡父老打通这条“生存之道”所作出的百般付出与牺牲,我曾感动得热泪长流;当然,也为这里因为种种原因、搁置多年至今也未能修通的一条7公里多的“断头路”而感到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好在这篇拙作完成之时,这条“断头路”也已经提上现任乡党委、乡政府的重要议事日程,并已引起县上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与热切关注。现在,新任乡党委书记彭钢已多次踏上这片土地听取民意,制订方案,这条不算太长的道路今年以来已完成硬化前的准备,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相信在不久的时间内,这儿将彻底、完全实现“踏平坎坷成大道”的美好愿景。“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有位老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好在历史是人民写就的”。
这些年来,一个以前在县上甚至外地挂了号的高寒贫困山区为何能产生如此脱胎换骨式的巨大变化,我在心底一直默默地在问“这是为什么?”
在离开这儿之前,我想还是力求将这个“问号”在当地群众中寻求到答案。
他们一个共同的回答是:这些变化首先靠的是党的好政策,然后是感谢县委为我们派来了一批又一批、一个接一个党的好干部。“这么多年,有哪些干部为你们留下了最最深刻的、不可磨灭的好印象?”我冒昧地问。
几位村、社干部抢着回答:“其它的事我们倒不一定记得到,要说起这些好干部不仅我们、就连我们的后代子孙都会记得。当年向久伦当书记不仅带领我们修通了连接梨子坪的乡村公路,使我们这个穷山乡跑起了汽车,而且还千方百计为老百姓修建了一些饮水池;
“吴文国当书记带领我们修通了乡政府所在地到连山、大洪村的乡村路”;
“水韦梁书记极力为我们打通金坪乡至骡坪镇苏家村的连接道,使我们这里到时可以形成与梨子坪林场的乡村旅游小循环”;“周阳春书记尽管是位女同志,带领我们大种烤烟雄风不减,做好了全乡产业调整的开篇文章;“彭钢书记、赵岗乡长这几年带领全乡人民大力调整产业结构,使我们全乡开始跳出了‘单一种粮、越种越穷’的怪圈,带领我们顺利地完成了脱贫攻坚的重任,迈向上小康之路”;
他们还回忆起,有的书记为乡政府机关建成了办公楼,为从根本上改变乡政府的形象而呕心沥血;有的书记为全乡建起8个新农村安置点,使270多户、700多村民安居乐业、颐养天年而奔波忙碌。在“金月湾”安置点,由于环境优美,空气新鲜,老人们自落户这里之后健康长寿,近5年来,这里已出现90至百岁以上老人6位之多。“除了这些,还有没有让你们终生难忘的好干部?”我再三提醒。
只见在座的村、社干部代表一个个脑袋摇得似拨浪鼓。
是他们的记忆一时出现“短路”,还是的确也有少数干部因为自己的无所作为、没能给金坪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笔者自然不得而知。但我深信一点:“历史老人”从来就是客观而公正的。
面对金坪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和强烈的对比,乡党委书记彭钢寥寥数语作出这样的诠释:“只要党的干部真心为民办实事,小舞台同样可以唱大戏,边远贫困乡镇同样可有大作为!”
(作者钱犁:高级记者、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著名报告文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