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大雨卫星云团,已布满南方天空。乌云载着沉重水龙,压得远近山头喘不过气来。终于,昨夜窗外雷声大作,水龙发威,疯狂倾泻,震得玻窗欲碎。哦,暴雨来矣!雨来听雨,诗人有兴致,词句如泉涌。
可知古人听雨,常诗情满怀,触景便生情。有喜听夜雨者,朱芾感吟“夜窗听雨话巴山,又入潇湘水竹间”;杜甫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有喜听春雨者,韦庄有“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陆游却在“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买杏花”;虞堪是听春雨入眠,他曾“著我春江听雨眠,沤波亭下水如天”。
更有喜听秋雨、夏雨、冬雨、细雨者甚多,可无人喜听暴雨。昨晚听得暴雨来,自另有所感。那是四十多年前之春夏某日,我探亲期满,离家返军营。恰逢暴雨倾盆,二人相对,只见其影,难闻其声,雨大如注,也毅然前行。当年军人之勇气,无视暴雨之毅力,至今自赏。当时情景,犹在昨日。忆那时艰苦训炼,部队熔炉锻造,铸就坚韧性格。九八年抗洪抢险,无数军人舍生忘死,顽强奋战。任凭暴雨检视,以至英雄辈出。那暴雨之惊险,场面之感人,何其壮观!满目乌云挂半空,雷鸣电闪雾蒙蒙。谁人捅漏天河水,车似舟行街道中。这就是暴雨!老天先派浓雾蔽日,然以雷电相告,再赠瀑布漫天。其势汹汹,使天昏地暗,使洪水奔涌,使山坡垮塌,使房屋倾倒。其破坏力之大,受灾者之苦,皆不忍入目。故对暴雨恨而惧之、厌之。
去年,我于乡间小住,闲居亲友土屋。是夜,细雨轻轻敲击房上瓦片,其音韵有律,节奏有声,催人入梦。难怪明代诗人赵介也有“池草不成梦,春眠听雨声”的伴雨入眠之感。天明起床,坐檐下观雨,一幅雨帘挂门外,眼前一片模糊。大雨随瓦沟直插台阶坎下,凿出一排水窝。雨滴窝内,雨落声脆。水花四溅,水珠遍地。门前树上,几只蝉儿早已湿衣,为唤醒沉睡山乡,淋透而鸣。不多时,雨势减弱,浓雾渐散,懒洋洋的阳光,从几片云缝中钻出,山间即架起一道七色彩虹。雨霁,人们荷锄携篮,相继田地间。见青禾止渴,显露鲜光,村民极乐。
说雨,量有大小之分,时有四季之别。至于雨之利弊,各有所识。无论昼夜,只要天公乐意,不管人间是否需求,高兴便施雨。天意不可违,故对各类之雨,各季之雨,何存喜否之愿?唯有遵从天意,保护环境,改善大自然,趋利避害是也。所谓听雨,是种心情。人们依情趣、心绪、季节之异,各听其雨。尤其是柔情细雨,易触发吟诗灵感,更使人浮想联翩。
诚然,雨中听到的是诗,雨水淋湿的是词。是雨声,诗化了大千世界;是雨声,诗化了人们心灵;是雨声,诗化了生活过程。无论心情之喜忧,无论雨声之大小,可将雨声化作诗意。是啊,诗人听雨于韵里,吾辈听雨在心中。也来听雨吧!莫道山披雾,怡情听雨来。天公知季节,自有百花开。顺其天地之意,何须忧愁善感。抛开烦恼,于其声中净心境。自然界不可无雨,没有四季之雨,当不可想象。没有听雨之趣,当不可思议。
人于世间万物之中,听雨必不可少。年少听雨,梦在远方;韶华听雨,豪情万丈;迟暮听雨,激情飞扬。听雨、听风、观云、赏景,无不尽在诗意之中。而今,正值美好盛世,何不让阳光之生活,也更充满无限诗意!